《我仍在此》荣获第97届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,确认引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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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当暴力撕裂生活:一个巴西母亲的破碎与重建
“砰”的一声枪响,不仅击碎了那个闷热的巴西午后,也彻底撕裂了玛利亚看似平静的生活。这位中产阶级家庭主妇怎么也没想到,丈夫在加油站与陌生人的一场争执,竟会以如此血腥的方式收场。《我仍在此》用近乎残忍的写实镜头,记录下这个普通巴西家庭在1970年代军政府统治下,如何被突如其来的暴力拖入深渊。
导演沃尔特·塞勒斯不愧是拍过《中央车站》的大师,他把镜头对准了费尔南达·托里斯饰演的玛利亚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。你能清晰看见她瞳孔里倒映着丈夫倒下的身影,听见她喉咙里挤出的那声不成调的哀嚎。这场发生在加油站的长达七分钟的戏,没有配乐,只有蝉鸣、轮胎摩擦声和逐渐远去的摩托车轰鸣,却比任何特效场面都更具冲击力。
失去经济支柱的玛利亚很快发现,在1973年的里约热内卢,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想体面地活着有多难。费尔南达·蒙特内格罗饰演的刻薄婆婆不断提醒她”你丈夫死了,但账单还活着”,银行催缴房贷的信件像雪片般飞来。最刺痛人心的,是玛利亚不得不穿着过时的连衣裙,站在百货公司化妆品柜台后的窘迫——那里曾经是她作为顾客悠闲挑选香水的地方。
影片中段有场令人心碎的戏:玛利亚偷偷把孩子们送去公立学校后,自己躲在厕所隔间里啃冷三明治。这时她听见外面两个女同事议论:”听说她以前住巴拉达蒂茹卡区呢,现在连给孩子买校服都要分期。”托里斯的表演妙极了——她先是僵住,然后慢慢把没吃完的三明治包好放回包里,对着镜子练习微笑,最后挺直腰板推门出去。这个长镜头里,你能看见一个女人的尊严如何被现实碾碎,又如何一点一点把自己拼凑起来。
赛尔顿·梅罗饰演的银行职员若昂出现时,观众和玛利亚一样警惕。这个总在午餐时间”偶遇”她的男人,究竟是救命稻草还是新的陷阱?塞勒斯导演狡猾地用摇晃的手持镜头和暧昧的灯光,让每次相遇都充满不确定性。直到某天若昂在雨中的公交站台拦住玛利亚,说出那句:”我不是要拯救你,是想问问要不要一起被淹死。”这时候我们才看清,这部电影真正要讲的是两个被时代洪流冲散的灵魂,如何在彼此身上找到救赎。
影片最震撼的段落发生在军事警察突袭贫民窟的夜晚。玛利亚冒险去寻找做社区教师的大女儿,镜头随着她跌跌撞撞的脚步,穿过尖叫的人群、催泪瓦斯的迷雾。当她终于找到缩在墙角发抖的女儿时,背景里传来邻居老太太的哭喊:”他们带走了我孙子!他才十五岁!”这个场景突然把私人悲剧拉大到整个国家的创伤层面——在那个年代,每个巴西家庭都可能随时被暴力撕碎。
值得一提的是,原著作者马塞洛·鲁本斯·派瓦的亲身经历为故事注入惊人的真实感。比如玛利亚在丈夫死后发现的秘密账本,揭露了这个看似美满的家庭早已负债累累;又比如她不得不去给富人家当厨娘时,在公交车上死死攥着装有制服纸袋的细节。这些来自真实生活的颗粒感,让电影超越了简单的苦难展示,成为一部关于尊严的精细解剖报告。
当片尾玛利亚穿着自己改制的旧裙子,带着孩子们搬进小公寓时,阳台上那株从旧家带来的绿萝正在抽出新芽。这个镜头完美概括了这部电影的核心——生活从来不会真正重新开始,我们只是带着伤痕累累的自己,在废墟上艰难地长出新的形状。或许这就是片名《我仍在此》的真正含义:当世界分崩离析时,幸存本身就是最沉默的反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