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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当鲸鱼沉默时，我们听见了什么
电影院里，灯光暗下来的那一刻，我邻座的小姑娘突然扯了扯妈妈的袖子比划起来。银幕上，张艺兴饰演的聋人父亲小马正蹲在超市货架前，仔细对比着两罐奶粉的生产日期，而他的女儿木木——那个扎着歪歪扭扭小辫子的李珞桉，正踮着脚把货架最上层的饼干偷偷塞进购物车。这个画面让我想起首映礼上，导演沙漠说起他在聋校采风时，看见孩子们总爱把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偷偷改得乱七八糟。

《不说话的爱》里藏着太多这样的细节。小马给木木讲睡前故事时，台灯把父女俩的手语剪影投在墙上，那些飞舞的手指像极了深海里独自歌唱的鲸鱼。沙漠导演在人大见面会上解释过这个隐喻：”鲸鱼的声波能传几百公里，但它们的频率人类听不见。”这让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木木总爱趴在商场水族箱前发呆，玻璃另一边的白鲸张开嘴，吐出的气泡里裹着她说不出口的”爸爸我爱你”。
章若楠饰演的手语翻译员有场戏特别戳心。她在医院走廊拦住即将放弃治疗的袁莹（聋人演员本人出演），急得边说边比划，最后干脆把病历本拍在墙上，用口红写满整面玻璃窗。映后交流时章若楠说，这场戏拍完她的美甲全刮花了，”但袁莹老师那个转身抹泪的动作，让我突然理解了这个职业不是在翻译语言，是在抢救那些快要沉没的鲸鱼信号”。

最绝的是木木长大后回母校那场戏。已经成为手语老师的她站在操场边，看着小时候总欺负她的男生正笨拙地比划”对不起”。镜头扫过他的运动鞋——还是小时候踩脏木木作业本的那双，但鞋带系成了木木当年教他的特殊结法。这个细节让我想起豆瓣短评里那条高赞：”以为电影在讲残疾，原来是在教健全人重新学做人。”
张艺兴这次真是豁出去了。有场淋雨戏他穿着湿透的毛衣追公交车，手语打得又急又重，水珠从发梢甩出来的弧度都带着焦虑。后来花絮里看到，这场戏他坚持不用替身，因为”聋人父亲追车时喘不上气的感觉，得真跑才能出来”。倒是小演员李珞桉在片场总笑场，有次她把”爸爸是笨蛋”的手语比划成”爸爸是汉堡”，惹得全组人跟着饿肚子。
记得首映那天，坐我前排的聋人观众笑得肩膀直抖。当时银幕上正演到木木把辣椒酱偷偷倒进班主任的保温杯，整个影厅就属他拍椅子扶手的声音最响。散场时我看见他用手语对同伴说：”终于有电影不用我们看字幕了。”这句话比任何评分都准，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