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宝》音乐幕后:民族史诗的配乐灵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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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当藏地长调遇见交响乐:《天宝》里那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魔法
电影《天宝》开场才五分钟,我就被一阵低沉的法号声按在了座椅上。那种声音像是从雪山深处直接钻进耳朵眼的,带着冰碴子的凉意和酥油灯的暖意,银幕上小扎巴天宝赤脚踩过结霜的草甸的画面,突然就变得立体起来。导演刘劲和艺兮找来藏族音乐人容中尔甲当音乐总监,这招可真是绝了——你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镜头在跟着音乐走,还是音乐在追着画面跑。
记得天宝第一次跟着喇嘛们转经的场景吗?背景里的藏语吟诵根本不是后期配的,那是容中尔甲带着阿坝当地寺庙僧人实录的。有个细节特别戳人,当小扎巴们磕长头时,混在诵经声里隐约能听见铜钦(藏族法号)的颤音,像极了高原上捉摸不定的风。这种声音设计太狡猾了,明明银幕上没刮风,可观众后脖颈的汗毛全都立起来了。
最绝的是天宝遇到红军伤员那段。背景音乐突然变成用扎木聂(藏族六弦琴)弹的不协和音程,琴弦每震动一下都像在拷问小扎巴的信仰。有场戏是天宝躲在经堂柱子后面偷看红军医生治病,这时音乐里混进了电子合成的悬浮音效——你听过的都知道,就是那种让人心里发毛的”嗡嗡”声,把少年僧人世界观崩塌的瞬间具象化成声音了。我看的那场,坐隔壁的大叔这段一直不安地搓手指,等音乐转场时才长舒一口气。
红军解放藏地的重头戏,配乐玩了个漂亮的”声音蒙太奇”。先是管弦乐突然明亮起来,藏族笛子”竖笛”的跳音像春雪融化的水滴,接着弦乐组铺开的旋律里藏着《北京的金山上》的变奏。这个设计特别妙,既不用歌词点题,又让两种文化在音乐里自然交融。有个镜头是农奴们第一次摸到青稞种子,背景里中提琴的揉弦简直把”希望”这个词演活了。
全片最催泪的肯定是央珍牺牲那段。导演够狠,姑娘中弹倒地时所有声音突然抽离,就剩胶片运转的”咔嗒”声。等你憋气憋到太阳穴发胀,卓依娜姆的哼唱才像月光一样慢慢渗进来。这个藏族姑娘的嗓音有种神奇的颗粒感,特别是唱到”啦哩谢莫”转音时,我后排好几个观众抽鼻子的声音比配乐还响。后来查资料才知道,这段旋律改编自巴塘弦子里的古老调子,容中尔甲把原曲的欢快节奏放慢了三倍,愣是把情歌改成了安魂曲。
片尾曲响起时我都没舍得走。容中尔甲和卓依娜姆的男女声对唱,前奏用交响乐铺陈历史感,副歌部分突然加入鹰骨笛的泛音,像有只神鹰从杜比音响里冲出来。最惊艳的是第二段主歌,管弦乐全停,就留一把扎木聂伴奏,歌词里那句”雪山低头迎远客”的”客”字用了藏戏里的颤音唱法,银幕上正好放到老年天宝回望雪山的镜头,这声音画面配合得,绝了!
散场后我坐在车里哼了一路片尾曲,才发现手机早就录下了影厅里的环境音——此起彼伏的擤鼻涕声里,藏语吟诵的余韵像经幡一样飘着。这才明白为什么容中尔甲说”藏族音乐不是装饰品,它是会呼吸的第三主角”。那些长调里的气口,法号演奏时的换气声,甚至歌手演唱时轻微的喘音,全都在讲述镜头没拍出来的故事。比如天宝决定还俗那场戏,背景音乐里容中尔甲故意保留了录音时翻乐谱的沙沙声,他说这是”让神明也听见凡人做抉择的艰难”。
现在想想,《天宝》的配乐根本是部”声音纪录片”。当红军战士教藏民汉语时,背景音乐把汉语童谣《小燕子》改编成了藏族锅庄节奏;当喇嘛们辩经时,采样了真实辩经场的击掌声当打击乐。这些声音小心机比任何台词都直白——信仰的碰撞哪有非黑即白?不过是不同频段的声波在寻找共鸣点。就像天宝最后站在新修的公路边,背景音乐里交响乐与鹰笛的对话,早把”和解”二字唱得明明白白。